他是最抠门画家,心疼车费拒绝吴昌硕邀约,还把130根金条藏马桶

画坛“三吴一冯”一直为人称道,一代海上画坛盟主吴湖帆、兼济天下的吴子深、海派大师冯超然。

可唯独吴待秋,自古以来都是毁誉参半,有人批他的画没有营养,有些人更觉得,吴待秋画品没有,人品亦没有。

他们认为,清高、出淤泥而不染、教书育人等等大师该有的品质,吴待秋一个也没有。

相反,他活得很俗气,难当“大师”二字……

吴待秋最为后人所诟病的,就是他又穷又抠门,大家对他这一点的认识,大致都来自于篆刻高手陈巨来的回忆录。

陈巨来在他的《安持人物琐忆》回忆到:

有一回台风刮大雨,吴待秋的家被大水淹了,积水一尺多深,此时的吴待秋没安排人排水,而是站在一个幸存的凳子上,继续画画。

陈巨来觉得没必要,喊他快点下来歇会,谁知吴待秋直接一句话,堵得他哑口无言。

他说,“停一个钟点,我要损失多少钞票啊!”

(吴待秋,名徵,别号抱鋗【xuán】居士)

因为雨天怕少赚钱而坚持画画,就要被判定为“嗜财如命”,总有些“何不食肉糜”的意味。

就像面对一个还在温饱线挣扎的外卖员,问他为什么台风天还要送外卖,骂他真是为了点钱,连命都不要了,一样的高高在上。

相同的一件事,郑逸梅回忆:

吴待秋作画甚勤,其时寓居沪西四明村,地低洼,大雨后,辄水漫堂宇,彼搭以木板,立板上照常挥洒。

同样一件事,在郑逸梅的口中,吴待秋这是作画勤勉,相同的事,截然不同的看法,很有意思。

然而在后人眼里,最把吴待秋“抠门”体现得淋漓尽致的,还是他与冯超然的争执。

冯超然曾替人向吴待秋求过一幅墨笔山水,后来吴待秋偶然间看到那幅画变成了浅绛山水。

吴待秋一下子明白了,冯超然求了墨笔山水,然后自行加工上色,中间商赚差价又赚了二成。

得知真相后,吴待秋也没有顾着两人之间的情分,直接跑到冯超然家,跟他讨回那二成画款。

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,钱追回来了,但两人之间的隔阂算是难以愈合了。

吴待秋也不是拿乔,瞧不起冯超然,他是平等地对待每个人,平等地对每个人抠。

传记作家郑重曾说过,别人请吴待秋画画,他都是严格按照润笔价格收费,多一寸就要多收一寸的钱。

王遽常感受雷同:

“有人很讲究的,到吴待秋家,他还拿尺条出来量,横多少、竖多少,超过一点都不行。”

学生沈觉初曾问他,这么斤斤计较,有什么意思呢?

吴待秋微怒说:“怎么没有意思?他拿去是卖钞票的,一寸也不会少收人家的钱。”

王季迁对此也颇有鄙夷,他曾直言不讳:“当时还有位老画师吴待秋,其作风便与湖帆老师截然不同。

笔筒中有量尺,对顾客来纸大小,都要加以丈量,或多了几寸,便要截去,不肯让来客占些小便宜,为世周知,成为画坛笑料。”

吴待秋不像其他画家,把作品看得至高无上,他觉得画就是商品,没那么多装腔作势的附属意义。

吴待秋经常去唐云家,偶尔碰上王福庵,三人就会坐下来聊两句。

在聊到“画该不该卖”的问题上,吴待秋总是不改“初心”说:

“画已经变成商品,没有什么清高的事情,如果一个强盗用抢来的钱买我们的画,我们能说不卖吗?”

但吴待秋也不是极抠的人,他总能在友情与抠之间拿捏好一个极致的分寸。

好比如,吴待秋非常乐意交唐云这个朋友,有次给他画了张人物画。

钱瘦铁看到后,开始羡慕起来,三番五次暗示吴待秋也给自己画一幅,每次吴待秋都假装领会不到。

唐云有段时间没什么收入,吴待秋就引荐他去给一个大亨的夫人代笔。

虽然一次报酬只有5元,但对于捉襟见肘的唐云来说,已经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。

吴昌硕不擅长山水,有人向他求一幅山水,他只好转而求助吴待秋代劳,事后吴昌硕想请他吃顿饭,当作答谢。

吴待秋毫不犹豫拒绝了,不为别的,主要是他发现搭车去赴约,车费太贵了,他舍不得……

对一代宗师也敢这般怠慢,吴待秋被骂得更厉害了。

其实如果是其他同量级的大师,吴待秋还不至于被喷得这么惨,最主要是吴昌硕对他的意义“很不一般”。

吴待秋之所以抠到被人骂,也是因为他此番处事态度,倒与他的出身极不相符。

吴待秋父吴伯滔,是清末山水画家,与吴昌硕来往密切,时常在一起切磋书道画艺。

出身名门的吴待秋,从小聪敏,18岁就中秀才。

吴伯滔去世后,吴昌硕念及旧情,就收吴待秋为弟子,日夜悉心教授挚友之子。

可以说,吴昌硕对吴待秋有知遇之恩,而对自己的恩师这样,众人觉得吴待秋忘恩负义。

明明不差钱的人,非要抠成这样为何意?追溯他过往的悲惨遭遇,大概就能知晓其缘由。

吴待秋18岁,正是他最风光的时候,考中了秀才,还娶得心上人,生了一儿一女。

然而非常快,妻子和儿子相继去世,后来他续弦,与李嘉福之女李隐玉喜结良缘,老丈人还送了他个“三代鋗”。

两人结合,生下一儿子,也算双双弥补了吴待秋丧妻又丧子的遗憾。

可惜,噩运再次降临,妻子李隐玉与儿子、甚至先前的大女儿,全部意外染病离世。

这次,妻子、儿子、女儿全都离他而去,吴待秋在悼念夫人的挽联写道:

“七日内丧我妻、殇我儿、死我女,天邪人邪,毋乃太忍;一家人去其半、斫其枝、伐其干,魂兮魄兮,盍归乎来。”

妻离子散、家破人亡的悲痛,任谁读了都能感同身受。

留不住的亲人,被伤了一次又一次的心,或许在钱财上,吴待秋才能找回难得的归属感。

所以,他特别热衷于卖画赚钱,然后再把钱换成金条,据说他这辈子攒了130多根金条,全都藏进床脚甚至马桶的夹层里。

1948年,70岁的吴待秋突然豪横了一回,在苏州置办了个大园子,准备安享晚年。

可在这个园子没待多久,新中国成立前夕,吴待秋就放下一切,驾鹤西去了。

他走的那天艳阳高照,所有事物都迎来了新生,只有他平静地走向了自己的死亡。

他一点点地消瘦,一点点地憔悴,不露声色地在冬天的萧瑟里,和整个旧的国家一起老去。

下面是吴待秋作品欣赏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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